亨德里克,你怎麼説都可以,我告訴你,又是個男孩!

1898年2月。
人們說他們從未經歷過這樣的冬天。
這個冬天勝過所有以往的冬天,因為沒有一天沒有嚴寒和破紀錄的暴風雪; 這種天氣你不會帶狗出門的。
對於在 埃默里克(簡稱埃城)工作的人來說,這也很糟糕,因為昨天 聚城-埃城間的蒸汽電車沒有開行,在路上被困住了。
人們不得不在雪中跋涉一個半小時。
到了工作地點他們看起來像西伯利亞的冰柱,但也只有最強壯的人到達,因為弱一點的人不敢走了。
柯媽媽的先生,高大的亨德里克(簡稱高亨) 是意志堅強的其中一位,他對這樣的冬天一點也不害怕。
反而,他是那個在必要時胡言亂語一通,鼓動別人和他一起走的人。
如此,這個堅強的人幫他們克服了艱難的旅程。
傍晚時,他們運氣不錯,聚城-埃城間的蒸氣電車將他們帶回妻子和孩子身邊,他們當然十分感激。
高亨一大早起來。
柯媽媽還在床上,但這不是她的習慣,其實她總是第一個起床。
但現在這有一個很好的理由。
她正在待產第三胎,她一直在等這個小生命的到來。
但這小生命和兩個哥哥很不同,他似乎不急於出生。
柯媽媽一直想著就要來了,但過一會兒疼痛就消失,她只好再度等待。
助產士米娜說:
“柯媽媽,讓你久等的孩子通常都有特殊的天性,如果他們又是星期天出生,你就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了。”
他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不爭的事實。
因此,他們也就不去計較了。
當高亨在忙亂之中偶爾會問柯媽媽現在怎麼樣時,她回答說:
“我真的不知道,亨德里克。
這與約翰和伯納德完全不同。
老實說,疼痛就是不增加。
我一直認為有點像要開始,但隨後它又消退了。
我也沒辦法。 ”
確實如此, 柯媽媽。
這是主的法則。
法則不是在庶民手中。
高亨一邊煮咖啡一邊唱歌。
他是個好歌手。
他天生具有優美的男高音。
整個街區和周圍的人都熟悉他的聲音。
早上六點,你已經可以聽到他的聖母頌。
但今天這不是來自他的內心。
亨德里克今天早上唱歌是因為他很氣憤。
昨天早上的焦慮仍然困擾著他,他要把這件事留在心裏。
也許還有另一個原因。
事情是這樣的,不久前他必須做出一個非常慎重而困難的決定。
他面對了他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刻之一, 因為有人提供他先學習然後在舞台上唱歌。
對於這個誘人的提供,他必須考慮很長的時間。
幾個月下來,他一直在考慮利弊。
柯媽媽帶著焦慮和恐懼,也看到了自己內心的掙扎,她知道如果他接受這個提供,他倆在一起的幸福也將隨之而去。
直到最後亨德里克做出決定,一天晚上他回家宣布最令她高興的話:“柯里斯,我不去。
我會留下來陪你和孩子們。”
柯媽媽張開雙臂擁抱她的“愛人”,她孩子的父親。
他就這樣給了她一份美好的終生禮物,她對此深為珍惜。
亨德里克也贏得了村民的敬重和相當的威望。
他拉小提琴,在合唱團唱歌,還組了自己的四重奏。
他和神父是很好的朋友。
這位神父絕不能放棄高亨。
因此,當神父聽說他捨棄了榮耀和名聲為他的教會留下來,他表達了他對這對夫婦的感受:
“亨德里克,你們應該知道,我們的主會保佑你和柯媽媽!
這真是非同小可!”
這位好神父知道他的亨德里克是什麼樣的人。
他也知道柯媽媽真正美麗的性格。
它幾乎高出他的教堂塔樓。
他也知道:柯媽媽與‘天界’有聯繫!
這是真的!
不要用別人的八卦來打擾柯媽媽。
不要試圖在她面前貶低別人。
每個人都有他的缺點,我們的主會原諒一切!
為什麼人們讓彼此的生活如此艱難?
這不是可恥的嗎?
柯媽媽珍視上帝賦予的生命、她了解人們。
她也了解她的高亨以及他的靈魂和救贖。
她也知道,亨德里克正在唱歌,這是因為他面臨著一個超凡的力量,即是當下的‘冬天’。
他現在正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轟炸。
他當然頂得住,但這並不容易,因為亨德里克也不是容易低頭認錯的。
柯媽媽問:
“今天早上天氣怎麼樣,亨德里克?”
他往外看,嚇了一跳。
柯媽媽聽到他在哀號:
“天哪,柯里斯,這連一匹馬都過不去。
雪蓋過了門。”
柯媽媽也嚇了一跳,但對她丈夫來說是不同的原因。
當他聽到:
“你必需發誓嗎,亨德里克?”,他就知道了。
“你應該自己感到不好意思。
你不知道我們在等的是什麼嗎?”
看啊,高亨,這就是你的柯里斯。
但他立即準備好了答案:
“這和糟糕的冬天有什麼關係,柯里斯。
別逗我笑了。”
柯媽媽這時很理智不回嘴。
她總是讓他説了算的。
但她實在不喜歡任何人發誓,對她而言, 這比謀殺她的靈魂和天性還糟糕。
但是,像往常一樣,她不得不笑高亨的儍勁。
他向來不會無話可說的。
這笑話和儍勁是他天生擁有的。
他的精神永遠是源源不竭的,他的判斷和評論總是一針見血。
這也是亨德里克有這麼多朋友的原因。
他是村里無冕之王;富於靈感和能動發進步。
他有一個會思考的腦袋,永遠停不下來,也能掌控他身旁的一切。
他也慢不下來。
人要有堅強的意志;不然就必須接受倒霉。
而且,他也相信:生命可能一夕之間就沒了!
“柯里斯,這是你的咖啡。
你現在怎麼樣了?
你還痛嗎?”
“我能說什麼呢,亨德里克。
沒有更痛!”
他沉思了一會兒,然後說:
“這很有趣,不是嗎?
我們懷前兩胎沒這個問題,柯里斯?
“不,亨德里克,約翰和伯納德的一切都不一樣。
懷約翰時,我甚至沒有一天不能動,他就已經在尖叫了。
你還記得嗎?
伯納德來晚了一點,他也讓我最痛。
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。
但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了,亨德里克。”
當亨德里克坐在廚房裡,面前放著咖啡和三明治準備吃的時候,他聽到柯媽媽的呻吟聲,他衝進臥室。
“怎麼了,柯里斯耶?
快要生了嗎?
如果今天我留在家會比較好嗎?”
“不,” 柯媽媽 堅決地說,“去工作吧,有必要時我們可以用這筆錢。
我會照顧好自己的。”
你看,亨德里克,這就是你的柯媽媽!
她一個人就能應付; 她不需要你。
其他女人會很高興有自己的丈夫在家裡,但她不是。
她想到了每樣事情。
你賺的每分錢她都需要!
生活的花費太多了。
當然他必須說些什麼, 他補充說:
“那就隨你高興。
我只是想能不能幫你!”
柯媽媽 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, 她的感激和愛意散發到他身上。
她把似蘭花美麗的愛心獻給她的高亨。
他感受到這些愛意,懷著感激之情,將他的柯里斯耶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口,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:
“你是要讓我窒息嗎,亨德里克,大白痴。
快點出門吧,不然你又得走路,半天就沒了。”
柯媽媽是唯一被允許說他“大白痴”的人,然而對高亨來説,就好像是我們的主本人在說這句話,而且這照亮了他的生命。
這直抵他的心底; 他確實有深深的的感覺到。
他開玩笑地說:
“你想讓我出去,是嗎?”
“你自己知道的更清楚,亨德里克。
但你想在這裡做什麼?
坐在這裡乾瞪眼?”
現在他開心地笑了。
這個柯里斯耶。
他坐下來,狼吞虎咽地吃他的三明治,喝著咖啡,同時準備去上班。
但就在他俯身親吻他的天使時,我們的主給了他們一個驚嚇,一個喜運,也是一個強有力的手,因為“聚城-埃城電車” 大聲響了。
“天哪,這很重要,柯里斯。
我會為此感謝我們的主。
他同情我們這些可憐的人。
如果你聽到所有那些人的毒誓,柯里斯,你就會明白。
再怎麼折騰,它仍然在主的手中。”
柯媽媽一如既往地壓低了聲調,用警告的口氣說道:“你瘋了嗎,亨德里克?
你最好趕快走,或者你可以吹口哨,這太過分了。
你不應該讓我們的主參與此事。”
“如果主與夏天和冬天的輪替無關,那麼誰有呢,柯里斯?”
“別拿這當玩笑,亨德里克,快點走,要不然你就得走路了。”
現在他跑著去了,並對柯媽媽說:
“今晚見,柯里斯。”
“我只是希望,亨德里克,那時我可以把新生兒放在你的懷裡。
再見,亨德里克。”
“再見,柯里斯。”
他走了,柯媽媽躺在那裡想。
每天早上她都會和高亨演一場喜劇。
總是這個樣子,他從來不會心情不好。
他從不垂頭喪氣。
他總是堅強而清醒著,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。
她對主賜予她的所有這些美麗的事物總是感激不盡。
她知道她必須為這些爭取,而幸福並不是平白就會來的。
她的思緒回到了從前,她竭盡全力想要得到他的時候。
她的父母堅決反對,因為他們不喜歡他。
但柯里斯耶喜歡他優美的嗓音、天生的親切和開朗的性格,以及他的勇敢和堅強的意志力。
柯里斯耶的父母很有錢。
但是高亨的父母並不富裕,他們是非常簡單的人,根據柯里斯耶的父母的說法,他們僅足以糊口而已,他們實在不喜歡這門婚事。
天哪,她想起來就覺得好笑。
那真是一場風暴。
亨德里克也是。
奇蹟就發生在節慶市集上。
柯里斯耶當時在她爸媽的控管下。
他們甚至禁止她看亨德里克一眼,因為這種求愛“算不了什麼”!
但柯里斯耶別無他求,而他也抱持著相同的態度。
對他來說,他眼中全世界巳經沒有别人了。
柯里斯耶就是他的一切。
她正和爸爸媽媽一起在市集上散步。
突然,高亨站在她面前。
他先是看著她的眼睛,然後對她的父母說話。
他閃電般做出決定,對著她的父母喝道:
“試著把我們分開,你們會得到報應!”
就在在父母和旁觀者的眼前,亨德里克親吻了他的天使,然後和她一起消失了。
“現在,柯里斯,”他說,“我們可以好好享受這個節慶市集了。
誰能碰我們?”
柯里斯耶 仍然記得很清楚。
她可以對這寫出一本書,因為亨德里克對她的生活和幸福是如此淒美的, 她都感受到了。
她生命中的王子將她擁入他有力的懷抱中,不管是她父母,或是任何人任何事,都不能把她從這個福報中拉開。
當她深夜回到家時,我的天哪,她必須為她所愛的人而戰。
這之後她的父母看到了另一個柯里斯耶。
現在她斷然地知道了:
高亨就是注定的那個人。
他會得到她而不是其他人。
她從哪兒聽來的話,她已經不知道了。
但是她的父母站在那裡像是被閃電擊中了,當柯里斯耶 說:
“我將會掌握自己的命運,所以現在你們知道了!”
這時柯里斯耶第一次睜開眼睛,她看到了她的父母是多麼的老古板。
他們好像沒有真正活過一樣。
他們真像行屍走肉。
他們愛挑剔,心胸狹窄又傲慢。
加上自大,終將跌跤。
我們的主與這件事無關。
這幾乎是最糟糕的事情。
妖魔就埋伏在那裡等著你們。
當柯里斯耶結婚時,她遭到父母的激烈爭吵作為她的結婚禮物,但高亨立即制止了這件事,他說:
“快點,柯里斯耶,這裡沒有我們的事了,他們沒有人性。
勇敢的柯里斯耶因為她父母的作為離開了他們, 並跟著他走了,為此他一直非常感謝她。
當然,她也知道俗語說‘孝敬父母’。
但如果父母親一昧的反對美事,總是強加自己的意願,那就另當別論了。
柯里斯耶把這件事告訴了神父,她知道她得到了她的高亨,是因為神父自己向她的父母勸說了。
這位好神父對她說:
“柯里斯耶,你必須跟隨你的心。
對此而言,你的父母現在沒什麼可說的了,完全沒有。”
事情就這樣決定了,他們的婚姻得到了祝福。
柯里斯耶不曾有一刻的懷疑。
她的幸福是圓滿的。
從那以後,經過這麼多年,她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。
當然,這也有悖於愛與正義的戒律,但柯里斯耶也知道,她的父母心胸狹隘,很難接近。
此外,他們對她的亨德里克還能說些什麼?
其實什麼也不能說!
當初她的父母不應如此對待他的。
她沒有得到一分錢,對此事,他也不想從他們那裡得到任何東西。
他們可以保持他們的幸福。
“他們可以把錢留下來,”亨德里克說,“這樣他們就可以買一口漂亮的棺材,落魄的人,虛偽的混蛋。”
高亨滔滔不絕地發牢騷,柯里斯耶再次反對並制止了他。
歸根究底他們還是她的父母,你拋棄不了他們。
她確信她的父母終究要和解的。
現在柯里斯耶有了時間思考。
她被所有這些事煩透了。
但她有理由感激。
有那麼多美好的事物,她可以感謝我們的主。
想像一下,她的亨德里克如果屈服於誘惑,加入了歌劇團。
然後他就會加入那個世界,而她和孩子們就會一起被拋棄。
那樣她的幸福就會土崩瓦解,毀於一旦,無法修復,因為金錢買不到這種東西。
不去,是比錢要好上一千倍。
最好辛苦的工作,以保持從上帝那裡得到的祝福。
她的亨德里克是個好男人。
當他在舞台上看到自己時,他為柯里斯耶的觀感想像出最美麗的宮殿,然而,她也很清楚,這些在生活中是沒有用的,因為簡單的靈魂無法理解動蕩的內容。
他周圍的人每天都在談論這件事,覺得高亨是個傻瓜。
他現在賺到什麼?
當然是微不足道的。
但作為一名歌劇演員,他可以享受一切。
我的天啊,巴黎、倫敦、柏林、威尼斯、紐約。
他就那樣把它扔了,然後把它踩成碎片。
他瘋了嗎?
國王和皇帝將會接待他。
富豪的大門將為他敞開。
亨德里克不知道嗎?
柯媽媽知道得更多。
那些可憐的傢伙不了解他們的生活,也不了解他們的愛。
那些人只看到了金錢和吹牛,卻看不到背後的空虛。
不,他們看不到那麼遠。
他們是不能理解的人。
然而,由於他的拒絕,亨德里克受到了極大的尊重。
他敢於向世界宣告:“我不需要你們的豪車和華廈。”
但他卻不時會夢見它。
然後他躺在一張舒適的椅子上,抽著25分錢的上等雪茄……好吧,他的想法是:“你沒看見我嗎?
你還沒聽到我唱歌啊?
你一定要來聽一聽。
我去過世界各地。
而且我了解我的鄉親。“
多麼幸福啊。
柯里斯耶也被逼著聽他說他倆的生活是多麼的豐富。
緊管如此,她還是有足夠的警覺不要去認同這些說法。
她也的確承認這真是不容易。
畢竟,這都是人的天性。
對高亨來説這些都只是天堂的伊甸園中他從未從樹上摘下的蘋果。
他完成了這個壯舉。
在所有這些貧弱的靈魂眼前,他把這扇門關起來,而且是緊緊的關了。
走開,你們這些愚蠢的人。
你們不懂生活是什麼。
而在家裏當他遇到這個難題時,柯里斯耶就避談這個天堂的問題而背對著她先生說道:
”亨德里克,這是你自己的問題。
我告訴你,我們現在所擁有的是不能用金錢買的。”
對這高亨不能說什麼。
對這事他巳封口不語也不做他想了。
現在他站著盯著 什麼都沒說。
柯里斯耶已經下了定論而他只能點頭認同。
當高亨去 肯特-克萊恩 喝他的必特酒時,那群愛聊八卦的傢伙總會七嘴八舌談説他和柯媽媽的種種,而且還説得真準。
在像這種小旅店的酒吧裏,人們的生活總是破碎而不堪閜問的。
如果外頭的人不曉得,還以爲在這裡相遇的都是天才。
每個人都好像懂很多。
卻對自己全然無所知。
老鼠死在櫉櫃前卻無人理會;他們家裹都很窮。
柯媽媽知道得太淸楚了。
這些男人!
就只靠著比特酒提神。
只有他們自己不自知,活得像行屍走肉。
他們總是躲在自己的舒適圈裏醉生夢死。
高亨不能成就自己,就轉而倚望自己的兒子們,因為約翰和伯納能唱。
柯媽媽可能會為此感動而哭。
對她和小孩們,他已經提供了許多快樂,而且還迭有增加。
他從不放棄。
如果生活不時會有困難,他會從生活表面上勉而為之而不退縮。
亨德里克身體強壯,靠一雙腿站立,足以頂起他不穩定的生活。
在她和亨德里克的身旁是我們的主、教堂、合唱團和四重奏。
她看到他伴著小提琴和他非凡的性格,由這她感受到他的美好,她的生活從中獲得了燦爛的光輝。
“不,主上,我沒有不滿意。
我很開心。
我該如何感謝你?
祢把我的亨德里克留在家; 這真是個奇蹟。
只有祢才可以做到這點。
主會聽得到她的感恩的祈禱嗎?
亨德里克 可以坐電車上班,柯柯媽媽心想。
這也是一個愉快的想法。
現在耶瑟就要來了,然後她可以重新開始。
因為躺在這裡等待不算什麼。
耶瑟…耶瑟…這孩子好像在跟她說話。
她很篤定這是個男孩。
當亨德里克不肯相信她時,她帶著不容回覆的信念。
“你怎麼説都可以,亨德里克,我告訴你,我們又要有個男孩。”
就好像孩子已經有話要說了。
對她的生活來說這是很不同的新奇感受。
她很難確切的說這代表什麼,但這種感覺確實就在那裡!
她懐伯納德和約翰時也事先知道。
這種確定性從何而來,並將這種真理賦予她的生命?
這是很奇妙。
它就是存在她的身體裏。
生命自己這麼説的!
柯媽媽擁有這種敏感性。
她不知道别的媽媽是如何經歷這種輝煌的歷程。
她能和這小生命對話。
不,不是這樣。
是她能感應到。
現在這種感覺是清晰的,並自行出現在人思緒的開端。
大概就是這樣,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也說不准。
她太普通了,一個凡人,一個來自鄉下的女人,一個文盲,但內心的直覺卻是稀有的。
米娜曾說過:
“柯媽媽,直覺就是一切!
你對這些事就是有直覺的。
其他母親都毫無感覺。”
米娜能夠看到和聽到這個真相,因為柯媽媽已經生了兩個美好的男孩。
他們不是女孩……他們是男孩。
也許是她之前的直覺,或是從主那裏得到的認知。
但有趣的是,陣痛並沒有增加。
奇怪了!
但她仍然可以隨時待產。
男孩們現在起來了,楚伊來幫忙。
她的姐姐楚伊總是來幫忙。
對於男孩們來說,她與柯媽媽不同,也不如柯媽媽希望的那麼虔誠,但她無法改變這一點。
有人來幫忙,必須感謝。
當高亨回家,遇到楚伊時,空氣中立即瀰漫著緊張氣氛。
這兩個人幾乎不能相容。
他已經摸清她的性格,現在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嫂子會如何對待他。
這需要柯媽媽的全神貫注,以防止發生激烈的爭吵,他們無緣無故地掐著對方的脖子,或者說出刺耳的話。
他們絕不給對方讓步,楚伊也堅持自己的立場。
她要時刻充當緩衝,攔截這兩人的衝突; 否則家裡就沒得一分鐘的安寧。
柯媽媽知道生活並沒有給姐姐她所期望的,她也很想要孩子,但不幸的是,她還沒有得到這個特權。
亨德里克經常會因此而傷害她。
柯媽媽覺得這很苛刻,非常苛刻,而且不親切。
你必須尊重另一個人的悲傷。
高亨曾經說過:“楚伊,那個死傢伙,太僵硬了所以不能生孩子。”
楚伊過後有幾個月不來往,儘管他們就住在隔壁。
還有一次,事情鬧得太僵了,楚伊的丈夫格拉杜斯姨父出現在現場並對上了高亨,這讓全家人都大吃一驚,因為格拉杜斯是一個從不理會任何事情的廢人。
然而,當柯媽媽懷孕時,楚伊不計舊恨,這也讓柯媽媽心懷感激。
這對柯媽媽也証明楚伊能對別人低頭。
她心想亨德里克應該非常感激,因為自己的姐姐是處於下風的。
她也覺得這件事是我們的主的恩賜。
想到所有這些事,這些時刻對柯媽媽來說是美好的。
看到姐姐又進來了,她簡直幸福的要哭出來了。
當高亨想說什麼不得體的話時,柯媽媽會舔舐他,若不規矩還有更多苦頭。
他喝了幾口苦酒,回家的時間有點晚,腳步有點不穩。
但高亨是怎麼想的呢?
他可以就這樣馴服特魯嗎?
楚伊巳經退讓了,而柯媽媽現在希望他也跟著退讓。
高亨受到了非常嚴重的警告:
“如果你再這樣對我,亨德里克,我會有不同的作法,我會選擇離家。”
高亨震驚得目瞪口呆; 他以前從未聽到過柯媽媽這樣的威脅。
他不得不把怨氣往肚子裡吞,讓楚伊留下來幫忙。
楚伊肯定有她的缺點,但她就是一個普通人。
而亨德里克也不是沒錯的。
他其實不必去説那些無益的話。這些話反正也沒人會相信。
家裏的平靜是首要的,這就是一切的基礎。
反過來說,吵吵鬧鬧會破壞一切,毀掉內心的幸福。
柯媽媽根本不喜歡所有這些想法。
她希望她走的不是充滿坑窪和跌宕的路, 而是一路光耀明亮,而這只能通過信仰、愛和信任才能看到。
而每個人必須全心投入才能達到。
如果有人不能或不肯接受這一點,就必須自食惡果。
不是這樣嗎?
當高亨再次惹惱楚伊 時,她朝他扔出一句:
“你想用你的豬男高音做什麼?”
哇,就這樣。
無論如何,楚伊不該如此發脾氣,柯媽媽想,因為高亨會唱歌。
但他們只是兩個相反的角色。
柯媽媽發現這是一件可悲的事。
然而,她為兩條生命而戰。
對她來說所有人都是平等的,因為他們都是我們主的孩子!
約翰和伯納德現在打斷了她的思維,因為他們想來見媽媽。
男孩們想告訴她外頭有漂亮的白雪,但他們被楚伊 姨媽趕走了。
你不能從她那裡得到任何東西”,約翰抱怨道。
他們不喜歡他們的阿姨。
她和他們的媽媽的差異太大了。
楚伊問她妹妹感覺如何。
但柯媽媽不得不自嘲,因為楚伊的態度是對這一切都瞭如指掌。
現在柯媽媽得到很好的建議。
和這相比,醫生的建議毫無意義。
楚伊現在活現起來。
她談得越多,就越高興。
楚伊的日子從這個美好的事件更加激勵了,然而,這和她其實一點也無關,因為懷著小孩的不是她。
楚伊現在可以和柯媽媽一起經歷的是她的一縷陽光,而她自己也跟著暖和起來。
“疼痛還沒來嗎,柯里斯?”
“沒有,楚伊,這回要花很長的時間。
我已經不明白了。”
楚伊是不是能從中得到快樂呢?
柯媽媽真的很同情比她大兩歲的姊姊,也完全理解她。
這是一個可悲的損失。
你甚至不希望它發生在你最恨的仇人身上。
楚伊一直自憐地說:
“我太老了,不能要孩子了。” 然而,柯媽媽知道這是胡扯的,因為楚伊還沒到三十歲。
然後柯媽媽和她的姊姊交談,就好像她有十個孩子一樣,內心感覺很高興。
一定要給一個人留一些東西,如果你總是給一個人他一辈子所渴望的一絲希望,事情就會順利多了。
柯媽媽做人總是小心翼翼。
她不會亂衝撞,她反對這種做法。
每個人的困擾都要自己去解決。
但楚伊不會那樣做。
她表現出來的就是,如果她的生活是支離破碎的,那就是因為:“我太老了,不能生孩子了!”
但仔細看看她的人生旅程。
真是可憐!
柯媽媽很淸楚楚伊正在逆風而行,她的船正朝著“錯誤”的方向航行。
它總是以煩惱和頭破血流做為終結。
當這些事情困擾著楚伊時,她就怪罪魔鬼。
柯媽媽知道她的丈夫有一個非常強的本事,就是能指使楚伊替他作事,這麼機靈的她竟然也察覺不到這點。
一旦柯媽媽從她的聖經諺語開始講,楚伊就再也跟不上了。
她也真的不想去瞭解。
但是我們的主還是在那裡,楚伊必須向祂低頭,否則她永遠不會有孩子。
當柯媽媽向她清楚解釋聖經段義時,她說:“祈禱,然後簡單做人,楚伊,這就是一切。”
但楚伊討厭跪下。
柯媽媽不是如此,如果要她爬到教堂,她仍然會很感激,神父很清楚這一點。
柯媽媽每天早上去教堂; 她去懺悔並接受聖餐。
根據楚伊的說法,太多的好事是不對的。
這樣不會讓我們的主高興的。
這就像在說:我想和你在一起。
我想靠近你。
這是一種驕傲。
這些生命彼此截然不同,一個是做每件事都是出於信仰,而另一個人是出於簡單的凡人直覺,在凡人現實的心胸裡總是要問 “為什麼” 和 “有什麼好處?”
你真的認為你可以這樣處理每件事情嗎,楚伊?
當楚伊認為柯媽媽對她的關注不夠時,她會開始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。
然後做建議。
“暖的熱水袋也很好,還有 ‘換個姿勢’。”
柯媽媽不能理解楚伊真正的意思,但這對子宮收縮有好處,根據楚伊的說法。
“熱牛奶也很好。”
對柯媽媽來說,她不知楚伊從哪裡學到這些智慧,但她只是耐心的等待,直到米娜出現, 才解了這個謎。
因為米娜在心裡嘲笑她,楚伊並不喜歡米娜。
柯媽媽知道人們變得孤獨,就是因為他們對自己和美好的生活感到茫然。
“米娜很快就會到這裡,楚伊”,就像柯媽媽已經感覺到似的,米娜正站在廚房裡,他們聽到她的“早上好”。
“妳好,米娜。”
“還有柯媽媽,他們讓妳消瘦了嗎?
妳好嗎?”
“疼痛不來,米娜。
楚伊認為我應該換個姿勢,但我想等一會兒,直到你來。
這對我有幫助嗎,米娜?”
助產士米娜已經明白了,也知道鞋子在那裡繃緊。
她也認識楚伊。
“好吧,柯里斯,我們來看看。”
米娜在床邊坐下,把脈,拍了拍肚子,到處揑揑,想了想,說道:
“不,不,柯媽媽,不需要特別做什麼,就靜靜躺著,一切都沒問題, 它就會自然生了。”
如果米娜不知道她敲了楚伊敏感的指關節,她就不是米娜了。
但這些東西對米娜來說太神聖了,她無法忍受外行人談論它。
她現在對楚伊說:
“現在你也一樣可以生,楚伊。
是時候了,你應該知道。”
米娜很享受這一切。
他們從老是聽楚伊說:“我已經太老了”,但她的靈魂卻在發光。
米娜也知道楚伊是個被打敗的靈魂。
心懷母性卻想生不能生。
她的本性是像花一樣盛開的,但是結不了果,也開不了花,連刺都看不到。
她就像一片貧瘠的土地一樣。
她現在得到的不僅是來自米娜和柯媽媽滿滿的善意、滿滿的理解,也還有:“你懂什麼”,你的“換姿勢”對一個娃娃有什麼好處。
你可以從楚伊的臉上看出來,因為光照背後是棘刺。
但是米娜不為所動,她橫空在上,而楚伊則站在那裡瞪眼僵著。
時機成熟,柯媽媽必須不顧顏面,直接向 楚伊宣告:
“你不是這世上唯一的人,楚伊。
但信仰就是一切!”
對楚伊來說,信仰一文不值。
祈禱?
比最差的牆紙更沒用處。
你還不知道嗎?
對婦產科還有什麼貢獻的?
楚伊,你不能拿它開玩笑。
尤其不能跟米娜開這個玩笑,因為你會吃到很多排頭的。
然而,楚伊一覺得自己站錯了邊,被人看穿了,她就搖擺到另一邊。
然後你會注意到楚伊希望隱藏她的生活並戴上面具,因為她回應:
“我和神父談過,米娜,我知道這些都是上帝的恩賜。
我祈禱了!
當楚伊像這樣說話時,柯媽媽 和 米娜早就看穿了,因為他們非常了解她。
並向她表達真相,就像:“你必須在教會中尋找你的幸福!
那就是它所在的地方!
你必須祈禱,這是妳唯一該做的!
你也必須低頭接納。“ 這樣的真理會震撼別人,但楚伊只認為是胡說。
米娜以不同的方式重複了一遍:“哦,我能說什麼呢,楚伊。
妳自己說吧。
我可能會說我有經驗,或是沒有!
但我告訴你,到處都有故事。
在施羅特家族,孩子們患有可怕的肺結核。
在詹斯家族中,他們的餘生都得了癰腫。
一個人有這個,另一個人有那個。
如果你沒有它們,楚伊,你的情況就好多了。
但你要麽是個母親,要麽不是。
那麼妳的情況就不太好了。”
她們聽到一句話,但不會大聲說出來。
但它漂在空氣中。
米娜猶豫了一會兒,然後你會聽到她說:“她發情了!”
現在,現在,米娜!
楚伊 既沒有發情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母性。
她站在屋頂上吹牛。
如果那是真的,那別的女人感受和看到的是什麼。
醫生來了,柯媽媽。
這個有學問的人怎麼說?
“大家早安。”
“醫師你好。”
這位博學的人看了一會,然後就和他來的時候一樣快地消失了。
“妳了解那樣的人嗎,米娜?”
“不,柯里斯,妳無法理解。
他們是什麼怪人?
我告訴你,他永遠不會在這裡感到安適。”
現在米娜和柯媽媽不明白為什麼那個男人會這麼奇怪,楚伊覺得自己必須為他說句好話才行:
“他們畢竟是有學問的人,不是嗎?”
之後她就消失了; 否則她肯定會聽到更多。
米娜現在向柯媽媽表達了她的驚訝。
她是怎麼個古怪的人?
這怎麼可能,兩個姐妹竟然如此的不同。
柯媽媽 淡化了它。
這就是楚伊的風格。
她是非分不清楚。
當柯媽媽感覺到被刺傷時,米娜又出現了。
她看了一會,然後說:
“他會來,他會待在家裡。
我們並沒有比博學的人更聰明。
我們也不需要他。”
米娜離開了。
楚伊 正忙著照顧孩子,柯媽媽躺著又在想。
‘楚伊怎麼打算生孩子, 當她這麼叛逆?
你不需要帶著這樣被人打腫的臉來到我們的主面前。
楚伊的祈禱仍然在某個地方卡住了,它們太沉重,太物質化了。
一點生氣都沒有。
我們的主果然沒有瘋。
沒錯,柯媽媽,就是這麼回事。
對楚伊和許多其他女性來說, 為什麼她不能生育對是個巨大的謎題。
但現在‘耶瑟’ 即將出生,他稍後會解釋。
他將揭示我們主的律法,並為人類分析它們。
你聽到了嗎,柯媽媽?
這就是為什麼你會在內心體驗到這些美妙的感覺。
你現在生存的空間位於你的心臟下方,並希望在幾個小時後出生。
由於這個生命會將此現象傳遞到妳的內心和內在生命,妳可以很有自信地接受它,因為它是特殊的。
妳感覺到這靜默沒有,柯媽媽?
妳無法形容它,但它是“寧靜”!
而這種寧靜也是深沉的,是一種感受。
妳可以漂浮過它!
妳可能會為之哭泣。
等一下,如果妳有了耶瑟,那麼你就遲早會知道!
約翰和伯納德坐在窗前,看著糟糕的天氣。
然而,對於他們來說,這似乎是個天堂。
他們看著外頭男孩們和所有引起他們注意的東西。
懂得很多並教伯納德各種東西的約翰說:
“伯納德,當我長大後,我要扔雪球……還有滑冰!
但是我聽到了什麼,楚伊阿姨走了嗎?
“是的,約翰,她走了。”
約翰想到了柯媽媽。
他狂愛他的母親。
伯納德也是,但約翰更敏感。
約翰看到雪越來越厚,而且還在下,就問道:
“伯納德,鸛鳥將如何度過這個難關?
這很糟糕,也可說是不可能的。
你沒聽到媽媽尖叫聲嗎?”
“你在說什麼?”,伯納德想知道。
“媽媽一定要尖叫嗎?”
這個四歲的孩子在給他弟弟上課。
伯納德想知道更多,並問道:
“你從哪裡聽到的,約翰?”
“人們就是這麼說的,伯納德。
你知道嗎,伯納德?
我去屋頂看看。
我們可能會看到鸛鳥,而且會看到比這裡更多的東西。”
約翰爬上樓梯。
伯納德必須等待。
閣樓上有一個箱子。
約翰爬了上去。
不,他還什麼都看不到。
他對伯納德大喊:
“那隻野鳥不可能熬過這一切。
天哪,伯納德,這雪下得真大啊!
它找不到我們的房子。
你聽到我在說什麼嗎,伯納德?”
約翰不明白,為什麼伯納德什麼都不說?
然而,說話的人是楚伊阿姨。
“你來這裡做什麼,臭小子?
走吧,下樓去!”
約翰覺得到自己的後頸被抓住了拎了下樓。
他想試著告訴 楚伊 姨媽他想做什麼,但她沒有時間。
她不是柯媽媽,約翰。
她沒有你母親有的那種敏感!
現在孩子們又在樓下了,柯媽媽 問道:
“孩子們想要什麼,楚伊?”
“看看鸛鳥是不是已經來了。
就這樣!”
柯媽媽不用再問了。
她知道。
孩子們已經忘了他們的阿姨。
對他們來說,她可以從地球消失, 就這麼簡單。
媽媽才是他們的媽媽,而不是楚伊姨媽。
你不能從她身上拿到任何東西!
當父親回來時,他們會問他。
父親什麼事都知道。
但是伯納德想知道更多。
他想到了什麼,但不確定是什麼。
突然他想起來了,就問約翰:
“約翰,你告訴過我,鸛鳥咬了媽媽的腿。
真的嗎?”
“那你就應該注意聽,伯納德。
你很快就會聽到的。”
“但是你怎麼知道的?” 伯納德希望進一步了解情況。
“我已經告訴過你了,人們就是這麼說的。
當孩子被帶回來時,鸛鳥咬了媽媽的腿,然後她開始尖叫。”
“約翰,你是從誰那裡聽到的?”
“從……從……但你不懂的”,約翰設法不再討論這件事。
男孩們在看人扔雪球。
時間過去了。
他們在等高亨。
他們不能和媽媽說話,媽媽看起來不太好。
“媽媽出狀況了”,具體是什麼,他們也不知道。
但是和鸛鳥有關。
柯媽媽已經懷疑她仍然無法將孩子放到高亨的懷裡。
裡面很安靜。
剛進來的米娜也不確定。
“只有天知道”,米娜說,她是對的。
從男孩們發出的喧鬧聲中,柯媽媽聽到有事發生。
約翰衝了進來。
孩子跑到他媽媽身邊,因為他爸爸回到家而緊張得渾身發抖。
柯媽媽不敢相信。
現在才五點鐘,高亨從來沒在近七點鐘前回到家。
楚伊也不相信,但當門打開,高亨出現在門口時,柯媽媽充滿了幸福。
楚伊的表情有些冷淡,有著 “你想幹什麼?” 的味道。
高亨有他的把戲,但也尊重別人的善意。
‘那個豆桿人’當然也會講故事,也會欣賞美好的事物;也會把姿態放低,但這不會立刻發生。
“你好,楚伊。”
接著是一個陰沉沉的回應:“你好,亨德里克。”
高亨緊挨著他的妻子。
“還是什麼都沒有嗎,柯里斯?”
“還沒,亨德里克,這次要花更長的時間。
但我也無能為力。”
“天啊,這可是什麼東西,柯里斯?”
“怎麼啦,亨德里克!”
“但這不是咒罵,柯里斯。”
“這是在發誓嗎,楚伊?”
她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嘟囔了一下,但沒有足夠的動力説出心裏的感受。
她和高亨彼此心結沉重,而且寸步不讓。
這回亨德里克倒是沒有被楚伊氣惱到。
他摸索著修長的身軀,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衣服。
然後他從褲子底下掏出一樣東西,得意洋洋地舉起來。
“柯里斯,妳對這個有什麼看法?
我來幫妳,好嗎?
我太久沒有幫妳了。
我要給妳倒一杯好酒。”
高亨把瓶子放在桌上。
先親了親柯媽媽。
這時楚伊想打開瓶子,但他又回來了,不等柯媽媽同意,就說:
“別動,楚伊,別把它拿走,我自己來!”
楚伊控制住自己,覺得自己在這裡無事可做。
當她不理他時,楚伊就是對高亨很好了,她不經意地對她妹妹說:
“柯里斯,我這就走了。
如果妳需要我的話,妳知道我在那裡。
還有别的事要幫忙嗎?”
“沒有,楚伊,亨德里克會幫我。
謝謝。”
“沒關係,柯里斯。
明天早上見,或是,如果有事,就找我來。”
楚伊由她的妹夫送到門口離開了。
他正在彌補一些事情。
柯媽媽覺得這很好,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楚伊。
他跟著大姨子來到門口。
然後門關上的力度對 柯媽媽太重了,當他回來時她覺得她必須對他講的第一句話就是:“現在你對楚伊這麼好,但你為什麼要在她出門後這麼用力關門,再次破壞你們的關係 ?
你認為她不會感覺到嗎?
真是太糟糕了!”
高亨尷尬了片刻。
但他並不是故意的。
門從他手裡飛了出去。
是風吹的。
然而,柯媽媽心裡有數。
“你想騙誰,亨德里克。
你在別的時候不會這樣的,門也不會從你手中飛出去的。”
現在他發現柯媽媽已經看穿了他,也看到了他對楚伊所表現的善意其實是離真誠很遠的。
在這同時,他從精神壓抑中恢復過來並說:
“楚伊 不是女王,對吧?”
“亨德里克”,柯媽媽繼續說道,“這跟是不是女王一點關係都沒有。
沒有的!
你這樣做是出於禮貌!
楚伊並不是一定要來幫忙,她這樣做是出於愛。”
“柯里斯,”高亨勃然大怒,“愛和楚伊,那是一對,不是嗎!
不要再講道了。
我們的主今天給我的責難已經夠多了。
這杯,把它喝了,就會有效,它會自己來的。”
然而,柯媽媽並不想喝偷來的酒,當她坦白說出這句話時,高亨顯得很憤慨,她得到了回覆:
“妳在説什麼,柯里斯,我偷了這瓶酒?
你是在告訴我全世界都跟我們的主有關嗎?
妳是在告訴我,如果我眼前有四千瓶,我不應該碰,因為我沒有錢我就不能買自己的一瓶酒?
不,柯里斯,我的老板今天對我說:‘“亨德里克,你必須善待你的柯里斯,柯里斯喜歡好酒。
還有健康,祝你兒子幸福快樂。”
柯媽媽平靜地聽著; 她知道爭論這個毫無意義。
但她反擊:
“是的,你可以講。
還説得天花亂墜;這個你很擅長。
但我不會喝偷來的酒,你本來就知道。”
過了一會兒,他們互相敬酒,為耶瑟的健康而乾杯,他現在真的必須快點來。
夜幕降臨,外面狂風暴雨。
柯媽媽打盹, 偶爾也呻吟。
男孩們已經睡了。
周遭是寂靜、和平與寧靜。
高亨把腿伸到爐子底下,時不時看看床。
雖然他生性急躁,但不知道這個晚上會如何收場。
睡覺的慾望終於也戰勝了他。
人會因寒冷而疲倦。
冬天對許多人是煩惱和痛苦的源頭,但當你可以爬到可愛的燃燒中的爐子旁取暖時,對已經累翻了的身體來說真是個慰藉。
現在高亨再也無法抗拒睡眠,躺在他親愛的柯里斯身邊。
他們還談了一會兒,但他的眼睛閉上了,他失去了所有的知覺。
經由他的鼾聲,柯媽媽 聽到她高大的豆桿人正在享受幸福的休息。
她雙手合十,默默地祈禱我們的主為她保護他。
是的,她的丈夫可以永保健康,以便能夠照顧她和孩子們。
生活不是很好嗎,柯媽媽想著。
生活不是很美好嗎,她還在想,但隨後感到內心被刺了一下,這是一個警告,她必須也想到這一點,必須為此祈禱並表示感謝。
在這個世界上成千上萬的人中,她有幸擁有高亨。
在一片純粹的沉靜之中,充滿了人類深深的感激之情,柯媽媽在向天禱告。
她知道這感恩會直達天上被天使接納,她知道如果她能夠低頭歸順,她了解自己並意識到自己是上帝的孩子,畢竟她的所有一切都是祂創造的。
過了一會兒,柯媽媽進入了又健康又清爽的睡眠,因此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,她將能夠為她的耶瑟的誕生付出一切,因為這是一個男孩!
現在一種絕對的寧靜籠罩著整個房子,只被古老的弗里斯蘭時鐘有規律的滴答聲打斷了,因此,柯媽媽從輕眠逐漸進入熟睡......在她的內心深處,有一個生命在她的心房之下滴答作響,她現在為之而生,也願意為之付出一切,是的,只要能讓她的高亨再快樂,她願意為之而死。
以聖父、聖子和聖靈的名義。
在她說“阿門”之前,
柯媽媽已經在睡覺或做夢了。
她在休息。
她的靈魂和幸福屬於我們的主。
難道天使不知道嗎?